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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周末跟随自然地理老师前去北京延庆区进行自然考察,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虽然近日琐事繁多,但还是觉得有必要写一个感想——毕竟这算是我第一次进行自然考察。也许只是一些简单现象的观察,谈不上什么收获,但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利用这里的经历看到更多更远的东西。

整合并摘自本人的日志。写的比较随意不严谨,见谅。

失落的康西草原

康西草原位于延庆区康庄镇八达岭长城西侧15公里,距京城80公里。它西邻官厅湖,北依海陀山依山傍水,一片面积达三万多亩的草原,草场约2200万平方米,每到夏季,绿草如茵,红花点点,有蒙古包,有牛、马、羊群,山、水、林、草融为一体,风景秀美,令人心旷神怡,是京郊难得的避暑胜地。白天可以骑马在草原上奔驰,夜晚举办篝火晚会,体验塞外风情。康西草原1997年被评为首都文明旅游景区。

以上是百度百科的介绍……可能是几年前的风光景色吧……

总之我们这次到了之后发现这里几乎已经被荒废了——售票处已经蒙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灰,景点内部的饭店已经空荡荡,停车场的水泥地已经碎裂,“草原”上已经被芨芨草(下图的绿色草)侵占……背景是燕山山脉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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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为何将草原二字打引号呢?因为这里的草原应该是人造的。最为直接的证据便是我们在上面发现了稷、大豆等作物,其下的土壤有非常明显的人为耕作的痕迹。我们挖开了某块曾经长有耕作物的地面(挖了大约0.4m深),从下面这张图来看,这里的土壤上层主要是细砂状的褐土,而下层的土壤呈现出一定的蓝黑色,这说明下层土壤具有一定的肥力,里面应该存在着一些氧化亚铁,而且是厌氧环境,正在经历潜育化过程——那么就能够推断此地的土壤水分饱和并且下层有机质含量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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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也能看到草根,这部分属于土壤的A层。由于挖掘能力所限,只能到这。

这里的“草原”应该是因旅游而生,没想到却也因为旅游而灭——看门的老大爷告诉我们这里(因为疫情)已经停业了,个人认为这个信息比较可信(因为某本旅游介绍上面介绍了康西草原,但这本书貌似是19年出版的)。失去了客源,失去了维护的资金,荒芜终将把原先建设、宣传旅游地的成本渐渐沉没。

更让人感到诧异而遗憾的是,这里的一些作物(比如大豆)已经成熟了,大大的豆荚挂在枝干上面,然而基本上都已经被太阳晒干了。种植者应该不打算收获这些大豆了。

后来才了解到政府好像会对种植作物的地进行补贴,而收获的作物大多收获对农民而言成本较大(自己干活比较累,雇人干活麻烦而且不划算),卖掉作物不仅麻烦而且卖不出几个钱,因此在权衡之下农民只种却不收获——听起来有点像美国资本家倾倒牛奶……但实际上两者性质完全不同,共同点就是浪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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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还有大量土地种植了玉米,收获的基本上都堆在了景区的入口处,地里还有很大一部分还没有收获。从玉米的干燥程度来看,这里的玉米应该已经晒好几天了——这说明这些玉米很可能是作为牲畜的饲料。

回去的路上还半天打不到车(事实上康西草原还是某路公交车的最后一站,也就这路公交车了),可见这里的偏僻(地处北京与河北的交界处,险些出京)与游客前来的成本之大,即便没有疫情,这里是否也会凋敝?

过分的生态用地?

在乘坐车前往不同目的地的时候,(在官亭水库附近地区)我们注意到路边的农用地非常少,大多是林地,不同地段的树种还挺不一样,一些地段特别密集,一些地段稍微稀疏些。

当时同车的老师就问司机师傅这是不是政府种的,司机的回答让人意外——这是农民们自己种的。

突然就迷惑了,农民不好好种农产品为什么会种树?农产品至少可以卖钱,种树能卖啥钱?还是大家觉悟变高了,争着为首都种树挡风沙?

“当时啊,大家听说政府要把这整块地区……按树的株数补贴。但后来政府没动作。”

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另外,这边(官亭水库)的水不让用。”

这样利益链条就完全暴露出来了——这里是暖温带季风性气候影响的区域,由于军都山(山系,八达岭属于其一部分)对水汽的阻拦,延庆区(位于盆地地区)的气候还是比较干燥的,年平均降水量400多毫米。即便是大规模种植旱地作物,其对水分的需求也是相当巨大的,更何况水还难以取用。农民们即便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也不太愿意去选择种植作物,因为农作物在拆迁的时候并不会有什么补贴,而种植树木不仅不需要特别的照料,而且补贴还是按照株数来的。这样想想,不种农产品既节省力气,又能在拆迁之际拿到更多的钱,还有谁愿意好好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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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仔细想想,这只是司机师傅的一面之词,后来某本介绍延庆的手册又说这里的生态恢复是政府努力的结果。……我不知道真实情况,且做记录。可能两面都是事实,毕竟在以前某短时间延庆非常努力地在种树,而现在侵占农用地种树则是另外一回事。但如果真如司机师傅所言,还是需要在设计大政策的时候留个心眼,警惕这种现象的发生(目前国家已经出台了相应的政策,严格规范这些农用地的用途),防止利益杠杆的失衡(市场的失控)带来的意料之中的恶果——当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希望这种类似的事情不会在未来发生。

说实话这些地块其实还算适合作为农用地(从之前对“草原”的土壤考察就能知道),但无论怎样,目前这里都是生态用地了。我以前觉得只要栽树就是好的,但现在还是觉得栽树这种事的利弊依然需要商榷。从生态的角度来看,它可能抵挡了部分风沙,而且涵养了部分水源并保住了原先用于灌溉的水,但是这些树木也在蒸腾着大量的水源,也许是比种植的选择稍好一些(综合来看,恐怕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不过从经济的角度来看,它并不会带来比较直接的经济收益,而且原本的粮食也没了。

冬奥场地附近

本来是要去小海坨山(海拔2199m)去考察一下滑雪场选址的区位,然而由于没有介绍信、防疫证明等,我们在海坨山上约860m海拔处(那儿正在为冬奥会施工)被拦住了,离真正的目的地还远得很(周围的山的海拔大概在1200m左右)。于是只能在那附近展开考察。

首先,在穿越隧道之前我特意拍摄了海坨山的南面,也就是阳坡。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垂直地带性分异,不过山脚的树木貌似是人为栽种的,因为生长得过于整齐。由于延庆的气候较为干旱,所以水分成为主导因素,阳坡水分少,于是这边植被的覆盖度比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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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隧道之后,我们到达了海坨山中间的一块类似于小盆地的地方。这里能够看到它的阴坡。不难发现这里的植被的丰富度、覆盖度和高度都远远好于阳坡,同时也能够观察到山体上的垂直地带性分异,这个更贴近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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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观察了一下施工的状况,这个小盆地似乎打算作为一个游客的集散中心——它正好能够容纳大量游客以满足冬奥会的需求,而且盆地光照条件很好,海拔也不是特别高,也就拥有了稍寒冷的温度。

周围还发现了一条小溪流,水非常清澈。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存在溪流呢?我们并没有直接观察到冰雪(也就应该不是冰雪融水),所以这水更可能是普通的降水(由于树林的阻碍,其流动的速度缓慢,最终能够保持较长时间),溪流边有一片长势较好的树林——树林能够保育水土,沙土就不易流失,因此水清澈异常。

另外来谈谈冬奥会的选址(小海坨山北面):

小海坨山拥有较高的海拔,但不是特别高,这能够提供一个能够保证雪且不会让人特别不适的环境;山的北面(阴坡)受到的光照较少,一方面保证了低温,另一方面意味着水分充足(而且燕山北面降水普遍高于燕山南面)。当然要开展滑雪活动山体就必须有合适的坡度(不然没法滑下去或者过于危险),还有需要考虑的就是风速,这个我暂时不知道是否合适,可能存在季节性差异。可见小海坨山和欧洲一些滑雪胜地的区位条件差不多,这个选址是有道理的。

世园会场地的未来

最后一天去的是世园会场地,世园会在2019年举办,当时没空去。现在大多数场馆已经撤走了,只留下一些较为本土的场馆。

我们到达的时候是周日的早晨,人群稀稀拉拉的,也许是没到高峰期的缘故。场地非常大,整个场地达到了960公顷。

然而举办完世园会的宏大场地似乎失去的不仅是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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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店铺都倒闭了,只有绿地尚有人维护,依旧保持着当时的模样。但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和谐的现象,路中央几乎所有的油松(北京本地树种)渐渐发黄死去,一些地皮(原本种着草)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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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图不难推断出光秃秃的地皮上种的很可能是一年生草本植物,而绿油油的草皮上的是多年生草本植物——这一点应该在设计规划的时候被考虑到,尽量成本低(使用本土植物),尽量保证赏心悦目。再进一步地,这块地皮很可能是世园会的时候为了呈现不同条状的景观而让场地好看设计的,这就难说利弊与否了——毕竟面子还是要的。

考察了半天,一些美景并没有让我感到舒畅——这块场地本来是想乘着“世园会”的东风然后将其推广为一个著名景点的(而且契合延庆生态区的定位),可这块地的占地面积过大了,这本来应该可以作为农用地的,却成为了大片大片的生态用地,更糟糕的是上面的一些植物非常不适应当地的环境,渐渐消亡;可为了维持景观,人们又不得不维护,这自然就成为了一笔很大的开销。一旦这块地并没有成为受欢迎的旅游景点(事实上,我们去的时候人寥寥无几),又没有什么额外的资金,那么等待它的又会是什么呢?

不过延庆自从15年撤县设区以来,这里的生态发展应该和北京的规划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既然延庆作为北京“夏都”作为生态涵养区,规划的时候肯定考虑到了一些东西,但至于未来又会怎样。。只能说 Let’s see……

植物的归纳

这里大致对这些日子遇到的植物作了一个不完全的分类总结,不专业,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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